【小群像】玫瑰园三公主嫁人记
#万字轻松向小甜饼
#清奇脑洞
#ooc怪我
00
传说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座桃儿国。
桃儿国兴国安邦,百姓们安居乐业。
01
桃儿国的国王是位慈眉善目的小黑胖子,脑袋上顶着一只会根据主人喜怒而变换的桃,因此被百姓们亲切地称为“桃儿”国王。
桃儿国之所以繁荣昌盛,不仅归功于国君的治国有方,更得益于桃儿身边两位贤能的宰相。
右相于谦作为桃儿国的开国元勋,对于国家的建设自然是功不可没,多年来兢兢业业辅佐君王,任劳任怨。极受桃儿的赏识。
曾有武官因不满于相的位高权重,在朝堂上公然质问他到底有何居心。
哪料于相当堂面对桃儿单膝跪地,对天起誓:
“末将于谦愿为桃儿世代抽烟喝酒烫头。”
从此此事便被传为一段坊间佳话,百姓听后人人羡慕桃儿得此良将。连同着“得相如此,王复何求”一时也成为了茶余饭后的调笑。
于相自然也步步高升,一路平坦几乎走到了皇后的位置。
比起于相,左相阎鹤祥就要简单纯粹地多。
从小家境贫寒但酷爱读书,年纪轻轻便高中了文科状元仿佛是为出身寒门的阎相量身打造的剧本。
后来在殿试时的力排众议对桃儿的观点提出异议,更是惊才绝艳。一段陈词过后得获得了桃儿的赏识,从此也是平步青云,官至左相。
要说歪嘴阎相满腹经文、出口成章那还不算最厉害的,每月抽上几天在三庆园说的那几场评书才叫一绝。
评书多半交代的都是官场上的奇闻趣事。每位书中的人物都被润色得入木三分,故事起承转合亦真亦假,每每开讲,那都是座无虚席、人声鼎沸。
连桃儿都爱隔三差五召来阎相给自个儿说上几段。
02
除了人人爱戴的圣君贤相,桃儿国百姓茶余饭后最爱议论的便是被养在玫瑰园里头的三位公主。
桃儿多年来喜得三位千金。
大公主张云雷据说才情出众,文能唱曲儿武能撒泼,连那身段相貌在举国上下都是一等一的。
平日里头闲暇无事总爱唱两出评戏,学两段白蛇。
二公主郭麒麟是最像桃儿的,举手投足间都是一派大家风范,做事沉稳得当。与他接触过的大臣各个夸他进退有度,是个不可多得的帝王之才,也最受桃儿喜爱。
平日里牢记桃儿“学可以不上,但一定要多读书”的劝诫,总爱捧着几本名著翻来覆去地读。每每遇着不明白的地方总爱求教学富五车的阎相,向来不耻下问。
三公主王九龙的身世一向是桃儿心底解不开的迷。
当年三公主一日日长高,直从桃儿腰间一路长到桃儿到他腰间,气得桃儿差点命人来个滴血验亲。
抛开三公主五大三粗这点不说,长得倒是极为俊俏,一颦一笑不知道迷倒了多少的侍女姐姐。
说完三个公主,自然还得介绍一下掌管着三位公主衣食住行的顶头侍女孟鹤堂。
孟鹤堂比起三位公主大不了多少,从小便和三位公主一块儿长大,后来自然而然也就当上了三人的贴身侍女。
要说这孟鹤堂别的本事没有,但总能想出各式各样的点子带着三位公主到处祸祸。
今儿是于相特地进献给桃儿的小矮马,明儿就是桃儿栽在院子里头的桃树。
后来大公主和二公主懂了事,便也不再跟着孟鹤堂瞎胡闹,就剩下三公主,整日里头闹得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这头他俩是玩得劲了,那头逼得二公主跟在二人后头收拾残局。
03
最近桃儿国倒是有件大事。
隔壁黑人国使臣带来了一纸婚书,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写着意欲同桃儿国联姻。
外头世道哪有桃儿国里头那么太平,处处战乱不断。黑人国摆明瞧中了桃儿国的兵强马矮,想着两国联姻,以此增加总体实力。
按理说三位公主也确实到了婚配的年纪,被养尊处优在玫瑰园多年,吃喝不愁,自然也该为国家尽一份心力。
再者说,黑人国反复保证会善待公主,已将姿态放得极低,若是不应,怕又是一阵腥风血雨,民不聊生。
思及此,桃儿也不再犹豫,将三位公主叫到面前一番洽谈。
三位公主久居玫瑰园,哪知外头的这些琐事,只当一次家宴,欣然前往。
“今日把你们叫来,确实是有一事要告知你们。”
桃儿坐在顶头的位置,左右下手处分别坐了三位公主以及两位宰相。
“爸你赶紧说,孟鹤堂刚和我说新抓了条巨龙,我还要回去看呢。”
桃儿话音刚落那头三公主便接了茬,一个劲地催促着。
“我是生了个什么玩样儿啊?还有这孟鹤堂又是怎么回事,咋把龙给抓回来了呢?”
桃儿听着王九龙的话头上的桃儿“噌”地便红了起来,思来想去都想不明白为何自个儿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的竟如此不让自己省心。
“唉…今日叫你们来,是告诉你们黑人国的使臣来信,说要找一位公主与他们的王子联姻。”
“啊?爸爸你别骗我,听说那黑人国的国民各个皮肤黝黑,脑子还不太好使,我不要去。”
正气定神闲喝着茶的张云雷一听来了劲,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直往后躲。
“人那是民风彪悍了些,但咱不能种族歧视啊孩子。再说了你是大公主,联姻这事按理说得你去。”
桃儿对这三个孩子向来没有法子,只好苦口婆心地劝着张云雷,指望着能开了窍。
“哼,我不去,说什么都不去。”
都说一般妇女打不过大公主,张云雷气得拂袖而去,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嘿,你说这暴脾气,我还治不了他了?”
“好了好了,你突然这么和孩子说肯定接受不了啊,让他再想想吧。不生气,不生气。”
关键时候还得于相出来帮着打圆场,边抬手给桃儿顺着气,边挥手示意剩下几人都散了。
04
“哼,让我联姻,联姻…还是黑人国的,我不要去。”
张云雷带着气跑出了宴会,可越走越觉得委屈,身边却没个能倾诉的人,只好边走边那路边的小石子撒着气。
“诶哟…”张云雷正低头找着小石子,迎头却结结实实撞上了一个有些坚硬的胸膛,“谁啊,走路不长眼睛啊?”
抬眼瞧见了个眼生得很的男子。微微肥硕的身材显得整个人比张云雷矮了一些,细腻的皮肤白得直透光。要说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一双小得如同被扣出来似的眼睛。
男子见到张云雷的同时也愣了愣神,嘴里细碎地念叨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张云雷刚低声嘟囔了句“还真没眼睛”,男子便又作势急急匆匆地便要越过他去。
“诶,你等等,站住!”
张云雷见状心里刚平息的火气又火烧火燎起来。如今玫瑰园里的下人也敢不把他放眼里了?
被张云雷拦住的人脚下顿了顿,又回头瞅了眼他的脸,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冲着张云雷点了点算是默认。
“你叫什么呀?我是桃儿国大公主张云雷。”
张云雷把人带到了不远处的一处凉亭,变戏法似的从两个角落里摸出了两只酒杯顺带一瓶果酒。
“我…我叫…”
“雷雷雷雷!”
陌生男子刚要开口便被远处的叫声打断,张云雷有些不耐烦地起身,把孟鹤堂远远地迎了过来。
陌生男子本还算淡定的脸在见到孟鹤堂的一瞬间有些色变,拿起面前的酒杯狠灌了几杯才恢复了些。
“干嘛呀孟鹤堂,我们正搁这聊天呢?大老远的吓人一跳。”
“雷雷你有没有看到一条巨龙啊?老大老白的那种。”
“龙?你瞅瞅哪来的龙啊?还又白又大?这倒是有头挺白的河马你要不要看看?”
“嗐我把抓给王九龙的龙给弄丢了,他要知道了不打死我。不看了不看了,我先走了。”
“这孟鹤堂,整天没事就会祸祸…”张云雷瞧着孟鹤堂火急火燎的背影,转头才想起被他撂在一旁的男子,“前面问你什么来着?哦,你叫什么呀?”
“杨…杨九郎。”
名叫杨九郎的男子紧张兮兮地冲着孟鹤堂离开的方向望了好几眼才收回目光,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张云雷的问题。
“你说说,凭什么我是大公主我就得去和黑人国联姻?那地方哪有玫瑰园好…嗝…你别光点头啊…你也说点什么啊。”
张云雷说到兴头上多贪了几杯酒,直喝得有些醉眼朦胧。软软糯糯地骂着街的模样看得杨九郎一时也有些上头。
“嗯,你说的都对。少喝点。”
杨九郎看着面前的人儿已醉了大半,忙抽了张云雷手里的酒杯,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安慰。
“嗯…好困,我先睡了哈,晚…”
喝醉了的张云雷就像被人戳中了睡穴,话才说了一半,张着嘴便睡熟了。
“嘿,睡得真快。晚安。可是…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住哪。”
杨九郎见着张云雷像个孩子似的睡脸,先前还觉着的些许烦躁神奇地便一扫而空,半蹲着看了会儿他的脸,便一把抱起了软作一摊泥的人儿。
一路上兜兜转转问了不少宫人才找到张云雷的寝殿。
将人儿放在了大床上才松了口气转头离开,回想起先前宫人见他公主抱着大公主的表情只觉得有意思。
“你好,麻烦问下你们大公主的寝殿怎么走?”
“我的天哪,你是公主抱着大公主吗?我来吧我来吧。”
“没事,你告诉我就好,他很轻。”
“这里直走三百米,第一个路口左拐,然后前行五百米后第二个路口直行,然后目的地在你的右侧…”
“停,你是导航仪吗?”
“本次导航结束…诶,你怎么知道的?”
“……”
最后再看了两眼张云雷的睡颜,杨九郎也不再多逗留,翻窗而出便消失了夜色中。
玫瑰园的一切如常,仿佛从未出现过杨九郎这一号人。
这一晚的偶遇与回忆,终只能留在张云雷和杨九郎的回忆中。
05
“恭喜国王,贺喜国王。大公主许给黑人国,肯定会幸福的。”
玫瑰园外点完爆竹后留下的大红纸屑散了一地。
入眼处处皆是红色。
大红的装潢,大红的轿撵,大红的喜服。
张云雷被人半推半拉着才上了轿,两边另两位公主陪着,却再说不出半个字。
这是宿命。
生为公主的宿命。
“起轿。”
掌事女管一声令下,八个壮汉便抬起了轿撵,为给里头的人半点喘息的机会。
外头宴请的宾客都在笑,仿佛看到的只有将来愈加昌盛的国运。
桃儿屏退了众人独自留在了寝殿,于相在陪着他,众人也算放心。
外头只留了郭麒麟宴请宾客,在阎相的辅佐下做得还算有模有样。
坐在轿撵中的张云雷画着最为精致的妆容,脸上却无半点血色,眼神空洞得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口中不住地念叨着两字。
“九郎。”
无人知晓他到底在喊谁,只当是被嫁人的喜悦冲昏了头,便都由了他去。
轿撵一路从东门出发,绕着行宫走过一圈再从东门送出。
大臣言之凿凿地说,这叫有始有终。
整个玫瑰园都在喧闹着,祝词声一声高过一声,却无一人留意到先前还万里无云的晴空中愈来愈深的阴影。
等到大片的红海尽数被阴影覆盖,才有人记起抬头瞧一眼阴影的源头。
“龙!巨龙!”
一石激起千层浪,消息传到张云雷耳朵里的速度竟比巨龙飞得更快一些。
本端坐在轿撵中面无血色的人儿一瞬间便活了过来,扒着轿帘作势就要往外跳。
过大的动作让八位大汉都有些猝不及防,念着轿撵里人的身份,忙落了轿不敢动作。
“这儿,这儿。杨九郎,看我!”
张云雷三步化作两步便朝着巨龙过来的方向狂奔,边跑还不忘大声冲巨龙叫唤着。
众人瞧着大公主的模样都愣了神,哪料到大喜日子的新娘子竟不顾安危地冲着一条巨龙招呼。
众人只呆呆地立着将大公主瞧着,唯有剩下两位公主从大老远外跑过来试图将张云雷拉离巨龙。
巨龙摆了摆翅膀乖顺地停在张云雷的面前,众人瞧不真切它的样子,只看见一双不太大却目光如炬的眼睛。
还不待剩下两位公主赶来,便见张云雷三下五除二地攀上了龙背,望了一眼宽阔的玫瑰园,便拍了拍龙背示意巨龙离开。
大公主被一条巨龙劫走了。
张云雷什么都没有留下,只留下一句不太真切的。
“大林、大楠我先走一步。爸爸,对不起。”
06
大公主被巨龙劫走的消息不多时便传遍了桃儿国的大街小巷。
二公主处理完善后事宜便带着三公主去了桃儿的寝殿。
桃儿什么都没有说。
没有责备,没有担心,有的只是一种说不出的放松。
于相说他到寝宫的时候桃儿便低着头一言不发。
直到后来大公主被劫走的消息传来,才见桃儿抬了头。
脸上布满了泪痕,却带着几天来都不见的笑。
“‘好,好,好孩子,好孩子,一定要幸福。’你们爸是这么说的,所以别担心了,都回去吧,这里有我陪着呢。”
于相手里夹着烟,低头猛吸了口抬起头来才对着心急不已的二公主如是交代。
“嗯,有您陪着我们也放心。只是有件事劳您和我爸交代一声。黑人国那我已经解释过了,他们也算理解,但那头的意思是,几公主不重要,嫁过去的总是个我们国的公主就好。”
这话打郭麒麟嘴里说得冷静,但在场几人都不是傻瓜,自然明白他话里头的意思。一时间气氛有些冷得吓人。
“好孩子,那你自己的意思呢?”
于相掐了手头的烟,缓了缓心神才问了出来。
“嗐,我自个儿能有什么想法呀。无非是希望整个桃儿国能好好的,爸爸能好好的。其他的,纵使我不愿意又能怎么样呢?我是公主,我有我该扛的责任。只不过…”郭麒麟说得坚决,但心里到底还是有丝不甘,“帮我给阎哥带句话,我下辈子再听他说书。”
“好孩子,我知道你看得明白,别想这么多了,带着大楠先回去吧,我该回去看着你们爸爸了。”
于相听着阎相的名字就觉着头疼,平日里头两人不对盘惯了,却不想原来二公主心心念念着的人儿竟是他。
这一头一群人正为收拾残局忙得焦头烂额,那一头私奔了的两人正花前月下好不热闹。
张云雷着的一身红衣尚未褪下,趴在巨龙背上正惬意地吹着风,远远望去倒真像极了一幅画。
“你怎么知道我是杨九郎的?”
巨龙瞧着张云雷放飞自我的模样竟没有半分对自己身份的惊讶,忍了又忍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那天我撞到你的时候你的尾巴还没来得及收起来,所以我才叫住你不让你走啊,要是你跑了,孟鹤堂肯定远远得就能瞧见你的尾巴了。”
张云雷骑在龙背上神神叨叨地说着,笑得一副机关算尽的模样。
“那你怎么认定了我会来抢亲?”
“那天我是醉了,但我还没断片,你瞧我那眼神里头都能流出蜜来了。这眼神我曾经在不少见过我的王公贵族身上见过,不出意外这些人回去两天便都找我爸说要求娶我,你那天的眼神和他们一模一样。”
“原来有这么多人喜欢你,你下去,早知道我不来救你了,让你那些王公贵族来啊。”
“哼,我还没说你呢,怎么来这么晚,吓死我了,再晚一点轿撵出了城门我就真的嫁出去了。”
“不会的,嫁多远我都会给你抢回来的。”
“小眼巴查的倒挺会说。”
07
于相好不容易把郭麒麟等人劝回了各自的寝宫,自个儿却蹲在风口抽完整包烟,才踉踉跄跄地起身回了桃儿的屋。
“和孩子们交代完了?”
桃儿平躺在床上尚未闭眼,见着于相进屋便开口问了几句。
“嗯,郭麒麟是个能干的,外头的事都处理得不错。这孩子真是实心肠,我还没开口便应下了嫁去黑人国的事。”
于相踱步到桃儿窗前,嘴上絮絮叨叨交待着,手里拉着被角往上掖了掖。
“唉,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什么都想着自己扛…”桃儿配合着于相的工作往上躺了躺,倒恰好被他身上的烟味呛到,“咳…咳…嚯,好家伙,你这是抽了多少烟啊?”
“这不事儿都挤在一块儿来,我搁那想对策都多抽了几根。你先睡吧,我去散散味儿再回来。”
于相见桃儿点了头也不再多做逗留,出了寝宫却不见他往花园去,倒是一路直往阎相的寝宫跑。
阎相寝宫的宫人正举着灯在门口等人,见来人是与自家大人向来不对盘的于相时都愣了愣,但又想起阎相的嘱托,还是恭恭敬敬把人迎了进去。
“于相深夜到访寒舍不知又何贵干啊?”
阎相也是没让于相久等,这头刚奉上一壶好茶,那头阎相便穿着整齐地出门迎了客。
“认识这么多年了,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今日郭麒麟说的话你也听得真切,我料定了你今日必然睡不踏实,特与你来商量对策。”
于相放下手里的茶盏,平日里在朝堂上两人间的剑拔弩张仿佛瞬间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对郭麒麟一事的担忧。
“于相有何高见?阎某洗耳恭听。”
阎相一听于相所谓的对策,眼睛都亮了起来,忙伸手冲他连作了几次揖,一张歪嘴几乎咧到了耳根。
“哼,现在倒是开心了。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今晚会来,还特地差了人在门口迎我?”
于相笑得带了些嘲讽,但回头想起先前宫门口的见闻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呵,谁的孩子谁心疼呗。您自个儿的孩子您能不管?”
“阎鹤祥你胆子真是顶了天了。”
“咱以后可是婆媳关系了,还烦请于相您多担待。”
08
“好,朕知道了。众爱卿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桃儿正坐在上首处的王座上,下头正堂中官人密密麻麻站了一地,为首处的两人正是昨日还密谋到深夜的于相和阎相二人。
“皇上,臣阎鹤祥有一事相求。”
阎相咬了咬牙便不再迟疑,顶着堂上近百人的目光跨了一步跪在了桃儿面前。
“阎爱卿平身,有何所求啊?朕尽量满足你。”
阎相多年来帮着桃儿解决了许多大大小小的问题,又陪着郭麒麟处理了不少的事宜,桃儿也是打心底喜欢这个做事有度的宰相。
“臣想求娶二公主郭麒麟。”
“咔…”郭德纲从对他来说过高了些的王座上滑了下去。
“咚…”郭麒麟一个踉跄,从朝堂的幕布后摔了出来。
“臣认为阎相张弛有度,有他的辅佐,二公主定能更好的为国君分忧。”
于相脸上透着浓浓的不满,但还是咬着后槽牙往前走了两步替阎相说了两句。
“臣附议。”
“臣也附议。”
“附议。”
堂上的大臣各个跟个人精似的,见平日里最不对盘的于相和阎相竟站在了同一战线,当下还来不及细想,只好先迎合着两人。
当下乌压压跪倒了一片,都在帮着阎相说话。
“好,好。我倒是不知道于相与阎相何时勾搭到了一起,再下去我这位置恐怕都要让给你们了。退朝!”
桃儿瞧着底下的阵仗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当下便有些怒极反笑,连带着头上的桃儿都涨了个大红色,指着跪了满堂的人,气得直发抖。
朝堂上的不欢而散马上便在整个朝野穿得沸沸扬扬,街头巷尾的酒楼中都在熙熙索索地议论着今日一事。
“依我看这于相和阎相是要勾结着造反,这桃儿国,怕是要变天啦。”
“于相可是对天发过誓要世代效忠桃儿的人,那阎相多年来也是兢兢业业,哪会造反?你可就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比起朝野外的众说纷纭与喧闹,桃儿的书房内倒是要沉寂地多。
“说说吧,你们到底是想干嘛。”
桃儿到底也不是傻子,深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自然是打心底里信任手下这两员大将。
“微臣该死,多年来与二公主接触过多,竟渐生情愫,如今已是到了情难自控的地步,还望国君成全微臣的一片赤诚之心,微臣一定会尽我所能照顾好二公主。”
阎相也不拐弯抹角,“噗通”便跪倒在了桃儿面前,一副声情并茂的模样直说得闻者流泪,听者伤心。
其实他自个儿也知道,自己可没有劫走大公主的那头巨龙那般的神通,如今若是不极力求娶到二公主,等轿撵抬出了国门,那他是真的将失去一生所爱了。
“唉,你说说你这孩子,平日里是最得我心的,如今怎会头脑发昏说出这种混账话来,你可知这事若是传到黑人国耳朵里去,该怎么想我们桃儿国?”
桃儿见阎相一副严肃的模样也不觉得是个玩笑,当下叹了口气便指责起他的武断来。
阎相自知理亏,也不敢反驳,只垂着首认真听着桃儿的念叨。
“爸爸,别说了。这事怪不得阎哥,我也有不对的。您放心,我会和阎哥说清楚,联姻还是得我去,老三还小,过去了也得受人欺负,还是我去吧。阎哥,走,我们去别处说。”
桃儿这头还没训完,就被门口的声音打断。郭麒麟的脸有些泛红,也不知是因为一路小跑过来,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郭麒麟知道阎相是为了自己才会难得地驳了桃儿的意,当下心里也是五味杂陈,那一点窃喜里又掺杂了些无奈,拉着阎相就要往外走。
“站住!”桃儿的语气中带了些怒气,急声喝令住了正要往外走的二人,“现在是愈发没有规矩了,我说你们能走了吗?再说,我有说过不同意你俩在一起吗?”
“爸爸?”
“国君?”
郭麒麟和阎相的脚步瞬间顿了顿,有些难以置信地回了头带着惊异瞅着桃儿。
“怎么,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个昏庸无度,拿着儿女幸福来保全国家的恶人吗?只要你幸福,什么联姻,什么黑人国,都暂且丢一旁去吧,这事我自然会替你们做主的。”
桃儿笑得有些憨厚,头上的桃儿被摸了又摸,透出了些粉色的光泽,直笑得郭麒麟红了眼眶。
“爸爸…对不起。”
“谢谢您,国君。”
阎相半扶着撒了泪的郭麒麟跪下,郑重其事地冲桃儿磕了三个响头。
“该改口啦傻孩子。”
桃儿瞧着孩子幸福美满的模样直笑得见牙不见眼,走了两步亲手扶起了俩人。
“爸爸!”
“爸!”
“诶!”
“诶!”
“孩子叫我呢!于谦你搭什么茬啊?”
09
时隔不久,玫瑰园又被处处染上了红。
只不过这次,所有人的笑意都到了眼底。
二公主着上了大红的喜服,蒙在盖头下的脸美得不可方物。
阎相在身侧细心地扶着视线受碍的郭麒麟,在他耳边低声嘱托着让他小心脚下,脸上的笑却怎么都抑制不住。
婚礼进行地十分顺利。
于相最终还是力排众议同着桃儿坐上了高堂。
看着孩子对着天地郑重其事地拜下,于相竟一时也有些老泪纵横,看得桃儿直笑他还不如个孩子。
随着一声“礼成”的落下,二公主的婚事才算是真正的落下帷幕。
所有人对这门婚事都很满意。
桃儿满意二公主嫁给了个好人,也不用再担心阎相哪天不乐意了起来造个反。
于相满意自个儿的孩子总算留在了自己眼皮子底下,虽然女婿真的很讨人厌。
阎相满意自个儿心心念念肖想了十几年的人儿终于还是嫁给了自己,顺带着好好气了气和他最不对盘的于相。
这头婚礼是办得热热闹闹地好不气派,那头黑人国瞧着桃儿国鸽了自个儿一次又一次,早就急得抓耳挠腮。
黑人国国王深思熟虑后也不拖沓,连拖带拽就把搁皇宫里头还等着桃儿国公主上门的王子扔出了家门。
黑人国王子任务很简单,不管是独自去勇闯龙穴把大公主抢回来,还是小三插足把二公主骗回来,或者脱个精光把三公主色诱回来,总而言之总得抱个桃儿国公主回去才成。
至此,黑人国王子便背上了被摔在国门外的行李,踏上了远赴桃儿国的寻妻之旅。
当桃儿接到黑人国王子亲自来访的消息时吓得又从他那过高的王座上滑了下来。
那头意思算是表达得十分明确了。
老子就是要个你们国的公主,你们国都鸽了我两次了。公主不过来,我们王子倒插门也是无所谓的嘛。
脸皮厚如桃儿面对此番事宜还是忍不住老脸一红,自知理亏,连带着黑人国王子也是受到了极高的礼遇。
比如,入住玫瑰园。
平日里头哪怕是某国的国君来访,也只被安排在京城最为气派的旅店中,直接让人住进玫瑰园的,这可是头一遭。
意思也算是很浅显了。
这三公主我们搞不定,你要色诱也好捆绑也罢,自求多付。
这黑人国王子向来也是个不思进取的主儿,这玫瑰园里头好吃好喝地供着自个儿,吃穿不愁的多惬意。平时要闲得发慌了就出去走几圈,日子可不比在黑人国好过吗?
黑人国王子不逛还好,这一逛偏赶了巧遇上了人高马大肌肤雪白的三公主。
三公主正在花园里祸祸着新开的花,身后孟鹤堂正拦着不让他辣手摧花。回头被一团巨大的阴影吓了一跳,定睛一瞧才瞧见了正看着自个儿的黑人国王子。
“嘿,你就是那黑人国王子吧!你叫什么呀?”
王九龙看着眼前这黝黑的人儿只觉得有意思,停了手头的动作问着来人。
“张九龄。诶你怎么知道我就是黑人国王子的。”
张九龄听着王九龙那肯定的语气就觉得奇怪。他在黑人国算是顶顶白的呢,旁人走在黑夜里都只能见个眼白,他还算能模糊瞧出个轮廓。
“要不是大白天的,我还真瞧不见你,你说我是怎么知道的?”
王九龙拿看智障的眼神上下审视着张九龄,直把张九龄瞧得脸红。
“你好,我叫王九龙,桃儿国三公主,”王九龙谨记着桃儿的嘱托,对着外宾主动探出手去主动示好,可在张九龄的手正要握上的那一刻,王九龙却抽回了自个儿的手,“嘿,我给你说,现在这好好待下去的,就把你们国那些歪心思收到肚子里去,我可不喜欢比我黑的。”
“我也不喜欢比我高的。”
张九龄有点委屈,摸了摸鼻子小声回怼了一句。
张九龄觉着自个儿来桃儿国这一趟都有些自讨没趣,干脆回了寝宫在自个儿房里闹腾。
房里的侍女都被赶了出去,留下的唯有从小陪着张九龄长大的贴身侍卫周九良。
“诶狗粮你说,三公主这性子谁敢娶他呀?跟条疯狗似的,见谁咬谁,这要娶回去了咱黑人国不得遭了殃了?”
张九龄一肚子委屈没地儿撒,抓着周九良就是一通倒苦水。
“属下叫周九良,不叫狗粮。国君吩咐殿下您不完成任务就别回去了,让我直接把你的尸体留在玫瑰园里头,到时候谁也讲不清楚,但还是算桃儿国欠我们的。”
周九良板着得脸一丝不苟,仿佛没有意识到这是黑人国国君为了威胁张九龄而说的气话。
“周九良!我是你上司好嘛!那你给我客观评论一下三公主!”
张九龄气得直跳脚,蹦起来就想薅住周九良的头发,可手乍要握住时又堪堪收了手。他可没忘记上次周九良是怎么把他整脱臼的。
“三公主?没注意。他身后那侍女长得挺可爱的。”
周九良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仔细斟酌了一下,还是没搜索出关于三公主的记忆。
“嚯,周九良,铁树开花啊。喜欢就去追呗。别到时候错过了后悔了。”
张九龄一听来了劲,前移几步拍上了周九良的肩,用着过来人的语气苦口婆心地劝着。
“你要这么经验老道去把三公主泡回来,少搁这消遣我。”
周九良有些嫌弃地将张九龄的手拍开,皱着眉挖苦他。
“嘿,我这暴脾气,咱俩来打个赌,”张九龄一听自个儿“黑人国情圣”的身份受到了质疑,当下袖子一捋来了劲,“我泡王九龙,你泡孟鹤堂,看谁得手快。”
“得,逢赌必输张九龄又开始了。这次就赌一个条件吧,”周九良笑得一脸老奸巨猾,想都没想就应下了赌约,“谁输了,就满足对方一个条件。”
“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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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九龙觉得自个儿最近一定是冲撞了哪路神仙,要不怎么前几天被他灰头土脸骂了一顿的人儿,这几天变着法地来往他身上贴呢?
这个想法在王九龙拒绝完张九龄第十一次赏月邀请后依然被他在凉亭“偶遇”时上升到了顶峰。
比自个儿矮一头的人儿着了一袭黑衣,若不是王九龙眼神好,迎着月光真瞧不见凉亭内还藏了这么座瘟神。
王九龙瞧见了张九龄扭头就跑,偏跟在后头的孟鹤堂此刻心思都在张九龄身后的周九良身上,两人倒撞了个满怀。
“诶孟鹤堂你看什么呢?没瞧见张九龄在这嘛,赶紧走赶紧走。”
王九龙三番四次的雅兴被张九龄打断,一肚子火气没地儿撒,偏被孟鹤堂撞着了,当下就是一顿责骂。
“你哪来这么大火气,生理期紊乱了?”
孟鹤堂摸摸鼻子直觉得委屈。虽按理说他们本该是主仆关系,但四人打小一块长起来,三位公主对他向来和善,哪教他受过这种气。
“孟鹤堂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啊。”
王九龙余光恰巧扫见不远处张九龄的嘲笑,顿时更加怒火中烧,一脚踢在了孟鹤堂的屁股上。不过他这一脚收了力道,哪怕受下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诶哟。”
哪知孟鹤堂竟傻呵呵的迎了过来,王九龙想拉一把都没拉住,只能瞧着他直挺挺地往张九龄那个方向冲。
本该撞上凉亭立柱的身影突然被什么东西拦了下来,孟鹤堂有些惊吓地睁眼,只见自个儿正安然无恙地蜷在一个人怀里,身上没伤着半处。
孟鹤堂抬头望了望,救了他的不是别人,而且最近没少打着照面的张九龄的贴身侍卫,周九良。
“感谢侠士救命之恩,不知何以为报?”
孟鹤堂觉得当下的情景好像有些似曾相识,可真皱着眉搜寻了一番还是没有结果。怪不郭麒麟怎么挖苦说自个儿没脑子呢,看来这脑子在关键时刻还真是不行。
“我要黄金万两。”
周九良看着孟鹤堂在他怀里苦思冥想的模样只觉得有意思,当下开口便是刁难。
“…没有。”
“良田千亩。”
“没有…”
“美女百名。”
“滚…”
“既然我要的都没有,那你只能以身相许了。”
周九良向来没有表情的脸上冒出了些诡计得逞的笑,低着头定定地将人瞧着。
“…等等。周宝宝?”
孟鹤堂本被刁难地几乎红了眼眶,定了定心神却只觉得眼前人似乎在于记忆深处重合。
“终于想起我了吗?好久不见,孟鹤堂。”
11
记忆逐渐回炉,一点一点将被埋在最深处的回忆铺开在众人面前。
五岁那年的孟鹤堂家道中落,被仇家上门追了凶。孟父孟母为保他周全着了身边最为信任的人不由分说将他带离了家乡,俩人却不幸双双罹难。
当年的孟鹤堂哪懂那么许多,只知道父母有事要忙,仆人带着自个儿出去玩一阵子。
可谁知那窝贼人竟打定了注意要赶尽杀绝,连追几百里就为了孟鹤堂的项上人头。
彼时孟鹤堂尚未成熟的小小世界在仆人倒在他面前的那一刻完全分崩离析。
小小的人儿忘了哭泣,忘了尖叫,只是呆呆地看着对面高大的手起刀落,而刀尖,恰好对着自己。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尖锐的“当”。电光火石间就已将贼人逼退了几里地。
孟鹤堂再睁眼时已是满地狼藉,不远处一位长者负手而立,一身白袍迎风而动。仿佛出尘绝艳,不可方物。
其实吸引住孟鹤堂的还是正躲在长者身后正悄悄看他的,小作一团的奶团子。
“多谢长者救命之恩,小辈孟鹤堂无以为报。”
孟鹤堂自幼家教就严,比起同龄人总更懂道理一些。虽说眼神还黏在那一团奶团子身上,但还是毕恭毕敬地对着长者行了一礼。
“别谢我,谢他吧。若不是他听见了动静拽着我赶来,怕今日我本事再大,也无能为力了。”
长者一瞧孟鹤堂呆呆的模样就明白了大半,连拖带拽才把奶团子推到了孟鹤堂面前。
“你好,我叫孟鹤堂,你叫什么呀?”
谁曾想,孟鹤堂奶声奶气的声音从此便映进了周九良的心底,再没有离开过。
“周…周九良。”
周九良缓了半天才支支吾吾交代了自己的名字,却再没有后半句。
“你看你奶团子似的真像个宝宝,我能叫你周宝宝吗?我现在身上什么都没有,那我该怎么感谢你呀?”
对比起周九良的沉寂,孟鹤堂要活泼上许多。彼时周九良比起孟鹤堂足足矮了不止一个头,这一声“宝宝”倒叫的顺嘴。
“嗐,这孩子不爱说话,你别见怪啊。我总怀疑他有自闭症,总逗他老半天才肯说几个字。”
孟鹤堂等了半晌没见周九良回话,长者在一旁有些尴尬地替周九良接过话茬,也算给个交代。
“以…以身相许吧。”
长者话音刚落,就听周九良涨红着脸开了口。
用听完整件事来龙去脉后的王九龙的一句话来概括。
这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那你为什么刚见到他的时候没认出来?”
王九龙对这种事还抱着一些怀疑,抓着重点就问了出来。
“我也不知道啊,估计是过度受挫后引起的失忆吧。大脑强迫性的忘记整段经历。”
孟鹤堂摸了摸下巴,有些艰难地开了口。
“这么一算到还真对上了。我爸是在大姐一岁那年把你从城门外抱回来的,那年你刚好五岁。那这事还真是真的?”
王九龙掰着手指算了一遭又一遭,终于还是认定了孟鹤堂说的是实话。
比起这边的风平浪静,张九龄周九良那头要混乱得多。
“原来你才是老谋深算啊周九良?我以为公平赌博,感情你俩还是旧识?”
张九龄一蹦一蹦地伸手试图往周九良的头发上薅,奈何一次一次都被周九良轻松隔开。
“你又没问我?我干嘛要告诉你。再说,你自己逢赌必输也很正常。”
周九良气定神闲地躲过一波又一波攻势,板着张脸和张九龄耍着无赖。
“这回不算啊我跟你说,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
张九龄气得几乎当着周九良的面就要一哭二闹三上吊,幼稚地直像个三岁的孩子。
“嚯,老国王这么些年敢情是把你在当姑娘养啊。撒泼也没用,说好的,你得满足我一个要求。”
周九良站得远远地冷眼旁观着撒泼打滚到地上的张九龄,冷着脸就逼着他答应。
“那…那你说说看。甭再是什么黄金万两良田千亩了,要我以身相许更不行…”
张九龄一把护住自己的前胸,本还想着接着在嘴上占点便宜,可斜眼便瞧见了周九良握住了腰间配件的手,当下闭紧了嘴,不敢多言。
“我要辞职,带着孟鹤堂云游四海去了。”
12
“嘿嘿嘿…九龙~你就答应我呗,我孟鹤堂就求你这一次。”
孟鹤堂堪堪只到王九龙的胸口,撒着娇抱着他胳膊的模样倒是小鸟依人。
可王九龙板着张脸没有一丝平日的和善,死命地从孟鹤堂怀里抽回胳膊。
“我跟你说孟鹤堂,你想瞎了心,不可能。你和周九良压根八字还没一撇,不就旧友重逢嘛,这戏码光京城里一天就够演八百回了。我问你,周九良跟你表白了吗?跟你说明白了吗?不是我说,他这几天压根连找都没找过你。”
“王九龙你太过分了!我不理你了哼!”
孟鹤堂这头刚憋着一肚子气回了安在玫瑰园里的家,回头就收到了周九良飞鸽传书来的一封信。
“今日子时,那日重逢凉亭,不见不散。”
信写得简洁,但孟鹤堂不用细想都知道出自谁的手笔。当下便开始精心收拾,只等相遇之时。
“诶诶诶,王九龙,开门!”
入了爷的玫瑰园一篇静谧,王九龙刚准备收拾入睡,便听见了窗边一声声压着嗓子的叫声。
带了些不耐烦地起身开窗,窗外倒也不是别人,正是与他最不对盘的张九龄。
“你来干什么?走走走,别打扰我休息。”
王九龙一瞧见张九龄冲自个儿憨笑的模样就来气,不明白为何自己偏偏对这个大傻个儿上了心。
“诶,别介啊,我是来给你分享大消息的。”
张九龄瞧着王九龙抬了手打算关窗,赶紧一把向前挡住他的手,脸顺带着也凑近了王九龙的。
一时空气有些凝固,两人都停了动作,四目就这么交织上了。
“咳…有什么事,赶紧说。”
王九龙一愣之后才反应过来,忙红着脸退了两步,佯装着不耐烦的模样质问着张九龄。
“哦,我前面偷看到周九良给孟鹤堂写的信,说是约了今天子时在凉亭相会,我们去偷听吗?”
张九龄悄无声息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收在背后悄悄回忆了一下先前的手感,面上还端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和王九龙打着商量。
“真的?你还有点用嘛,等着,我换身衣服就来呢。”
两人的八卦小雷达竖到了最高,眼睛亮晶晶地就往凉亭赶。
等他俩赶到时恰好孟鹤堂和周九良也刚到不久,正牵着手望着远方,也不知道在聊什么。
“好啊孟鹤堂,学会跟我暗度陈仓了。我们出去抓奸。”
王九龙远远瞧见孟鹤堂和周九良花前月下地模样直牙痒,当下抓起张九龄的手就要冲出去捉奸。
“诶哟我的姑奶奶哟,要惹着周九良了,你是公主他也照打。诶,我们溜去那座假山后头,那边应该能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张九龄一把拉回了贸贸然的王九龙,右手轻弹在了他白皙的脑门上,拉着他就往那座假山方向溜。
“孟鹤堂,和我走吗?我带你去看看各地的风土人情,外面可比你们这桃儿国有意思多了。”
周九良抓着孟鹤堂的手,脸上尽是平日里不多见的深情,一口气几乎讲完了平时一天的话量。
“可…可是,周宝宝,你放的下你的家乡吗?而且,王九龙这边也不太愿意我走,毕竟这么多年朝夕相处,早就处成家人了。”
孟鹤堂从周九良手里收回自己的手,无意识地玩弄着手指,语气里透着说不出的委屈。
“有我心爱之人陪着我的地方,就是家。至于王九龙那边,要我帮忙吗?甭管他是谁,打一顿就都老实了。”
周九良凝视着孟鹤堂透着无辜的大眼睛,信誓旦旦地说着。在说到“打一顿就老实了”时还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假山的方向。
“别别别,王九龙这么多年对我特别好,你别伤了人家,我再和他说说,你放心,我跟你走。”
孟鹤堂一听周九良要为自己出手就慌了神,当下又惊又喜地便将人拦住。
隔着假山将两人对话探听无余的王九龙和张九龄皆出了一身冷汗,交换了一个死里逃生的表情便默契地各自溜回了寝宫。
13
“九…九龙。饿了吧,我给你准备了你平时最爱吃的黑米糕,来吃点。”
孟鹤堂自从应下了周九良,对着王九龙总有些说不清的愧疚,这才变着法地把他平日里最爱的吃食一样样准备齐全。
“放着吧。孟鹤堂,你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
王九龙看着孟鹤堂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就觉得自个儿不是东西,竟为了一己私欲,就要不顾姐妹的幸福把他留在身边伺候。
“昂,我想和周九良走…”被孟鹤堂搅在手里的袖子几乎要被扯碎,主人却迟迟不敢抬头。孟鹤堂小心翼翼地低声说着,说完生怕王九龙生气,赶紧补上两句,“没事你不答应也没关系,我可以陪你等到你出嫁再说,你需要我的话我就留下来,周九良那边我会拒绝的…”
“你走吧。”
王九龙有些不耐烦地将孟鹤堂打断,冷冷地甩下四个字便逃似的跑出了寝宫。
孟鹤堂当下愣在了原地,细细将前头王九龙的话回忆了几遍,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那头还在苦苦等着消息的周九良。
“哐哐哐…”
王九龙一口气跑出大老远才发现自个儿竟迷迷糊糊跑到了张九龄的住所,当下便抬脚对着紧闭的门踹了三脚。
在王九龙再次抬起脚准备踹出第四脚时门恰好被从里面打开,张九龄就这么莫名其妙挨了王九龙结结实实的一脚。
“诶哟,我的姑奶奶,这谁又惹你了呀?”
张九龄抱着被踹着的小腹直跳脚,皱着眉质问着那头故作镇定的始作俑者。
“我让孟鹤堂走了。”
王九龙真没把自个儿当外人,长腿一迈就大刺刺地坐在了张九龄的床边,一手把玩着他床头的器具。
“诶不对,你这收拾行李是要去哪啊?”
王九龙定了心打量了圈房间才觉得不对,平时被张九龄塞得满满当当的衣柜都被清了空,床边整理了好几摞行李,正有下人在帮着往外搬。
“嗐,周九良和孟鹤堂走了,我也总不能真在这玫瑰园待一辈子。我爸的任务没完成,我也回不去家,我就准备着云游四海吧,到时候等我爸气消了再回去。”
张九龄的举动被王九龙一眼识破,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边低声解释着边时不时偷瞟两眼王九龙的反应。
“哦,那祝你一路顺风,咱俩永远不见。”
王九龙闻言转身就走,也不等张九龄回复,一脸淡然地就出了门。
王九龙走得着急,哪听到后头张九龄那句压低了声音的无奈。
“唉…祝你诸事顺遂,平安喜乐,王九龙。”
张九龄走得果决,告别了桃儿和于相,独自一人背着来时的行囊便一步三回头地离了玫瑰园。
起初几日王九龙日日过得春光满面,连同着郭麒麟都丰腴了一些。
王九龙是高兴张九龄的走,郭麒麟是高兴再也不用跟在俩冤家伸手擦屁股。
可日子一日一日过得飞快,没多久王九龙就发现了自个儿的魂不守舍。
有时低着头莫名其妙就走到了张九龄从前的寝宫,有时席间吃到黑米糕时满脑子都是张九龄的影子,到最后连梦里都被张九龄闯了进来。
王九龙的生活中仿佛处处都离不开张九龄。
起初王九龙也没当回事,只觉得是离了孟鹤堂不习惯,可日子久了连郭麒麟都瞧出了端倪。
“九龙,你这不对啊,天天魂不守舍的对着同一个方向,连人都瘦了。”
王九龙笑笑直说没事,可满脑子都是张九龄笑起来时眼角的两道皱纹和那颗调皮的虎牙。
14
“爸,我要去黑人国。”
王九龙向来不是个拖沓的人,想明白了其中关节自然就去做了,当下整理了行李就跪倒在了桃儿面前。
桃儿被孩子吓了一跳,忙扶起王九龙,和身边的于相交换了个理所当然的表情,俩人嘱咐了王九龙几句就差人牵来了宫里跑得最快的千里马,算是默许了他的这一次冒险。
王九龙抱着桃儿哭了半晌,一声声“好爸爸”直叫到桃儿心坎里。
千里马被侍从牵了过来,众人一瞧都傻了眼。
于相为了桃儿专心培育小矮马多年,众人早就忘了玫瑰园里头只有小矮马。
这小矮马桃儿骑着正好,王九龙这人高马大的,也不知是人骑马还是马骑人更为妥帖。
王九龙急得焦头烂额,当下默默放下行李准备阪依佛门。
哪料天空突然传来一声破风声,地面被浓浓的阴影笼罩,一头巨龙展着双翼便冲一群人呼啸而来。
骑在龙背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失踪了一月有余的玫瑰国大公主。
张云雷轻车熟路地从龙背上跳下,轻抚了抚龙头算是鼓励。
“九龙,骑着九郎去追那黑人国王子吧。算是姐姐给你们的新婚礼物…”张云雷看着有些惊吓的众人,拍了拍王九龙的肩头指了指杨九郎的方向,末了还不忘嘱咐几句,“我和你说王九龙,你姐夫借你骑可就这么一会儿,完了你可不许勾引他。”
“好嘞大姐,谢谢姐夫。”
杨九郎眼小聚光,不多时便找到了还未走远的张九龄,当下便俯仰下去把背上的人送了过去。
落了地的王九龙刚想致谢,后头哪还见姐夫的影子,早就飞回了家给张云雷做饭去了。
张九龄远远瞧见王九龙还满脸的不敢置信,直到心心念念的人儿从远处飞奔着跃进了自个儿的怀里才确定了这不是梦。
疑惑被喜悦代替,当下便在天地的见证下交换了个浓情蜜意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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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天地很大很大,但你爱的人永远会在某个角落等你。
end
人生十八载写的最长的一篇文。
这个档口就轻松一下吧,希望看到这的人都能有发自内心的笑。
【往期作品】
承蒙厚爱,感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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